皇帝死因也成悬案，究竟是大臣太饭桶，还是另有原因？

在明代中后期，随着皇权的不断发展，皇室内部针对权力归属问题，发生了多次纷争。

其中，尤其以万历皇帝在位前后发生的“明宫三大案”最为著名。

在这三起公案中，导致明光宗殒命的红丸案，无疑影响最大，但其调查和最终处理方法也最让人难以理解，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01

暴毙的明光宗

自从十九岁被父亲万历皇帝立为太子之后，明光宗朱常洛在太子这个位置上，待了接近二十年。

期间他甚至还遭遇了刺客的袭击，这便是著名的梃击案。

虽然朱常洛在这次袭击中并没有受伤，但是这依然令其心中蒙上了一层阴影。

▲明光宗画像

在梃击案的背后，是万历皇帝宠妃郑贵妃的勃勃野心。

当时受宠的她，希望万历能够将太子之位传给自己的儿子朱常洵，梃击案就是由郑贵妃一手策划的。

这样的经历和外部环境，让身为太子的朱常洛对自己的前途和命运，显得十分不自信，在战战兢兢中度过了漫长的时光。

在万历皇帝驾崩后，朱常洛成功继位，这让他心中的压力彻底释放，并做出了一系列荒唐的事。

在这些荒唐事中，对他影响最大的莫过于纵欲过度。

▲万历皇帝与郑贵妃

按照明朝惯例，朱常洛在继位之后，便可以继承父亲留下的宫女，并且还可以进行少女遴选来扩充自己的后宫。

但在他进行遴选之前，郑贵妃便将八位美女送入了皇宫，这让明光宗沉溺于温柔乡之中，整日不理政事。

在过了几日逍遥快活的日子后，朱常洛的身体渐渐支持不住了。

▲无法下床的朱常洛蜡像

无奈之下，他只得让御药房为自己准备药物调理身体。

当时掌管御药房的是司礼秉笔太监崔文昇，他在万历一朝是郑贵妃的贴身近侍，他在接到命令后为朱常洛配制了一张添加了许多大黄的药方。

这让朱常洛在一夜之间腹泻几十次，身体也到达了崩溃的边缘。

崔文昇的行为，当即受到了重臣杨涟的攻击，明光宗后来也将崔文昇逐出大内，并另选御医为自己调养身体。

在半个多月后，身体才终于有了些起色，他也能够到朝堂之上，与朝臣们见面了。

▲杨涟画像

之后鸿胪寺的官员李可灼，又向朱常洛进献了一种红丸药，并声称其有调理身体的奇效。

明光宗在拿到药后便服下两颗，并未见有异状，但在仅仅一天多的时间过去后，明光宗便突然暴毙。

正值壮年的皇帝突然暴毙，这在任何封建朝代都是震惊朝野的大事。

在明熹宗还没有完成继位的时候，朝中大臣便开始探讨明光宗死亡的原因。

李可灼进献的红丸，以及崔文昇曾经使用的大黄，成为了最重要的怀疑对象。

02

红丸还是大黄？

由于明光宗仅仅在位一个月便暴病身亡，因此明熹宗朱由校在登基之后，便在这件事上投入了大量的精力，希望找到光宗真正的死因。

当时人们对于明光宗的直接死因，一般有两种不同的意见。

以杨涟为首的部分士大夫官员们认为：崔文昇才是导致明光宗去世的主因。

▲李可灼进献红丸

为此杨涟提出了两点原因：

其一是崔文昇和郑贵妃关系甚密。

郑贵妃又一直有除掉明光宗的想法，因此他很有可能是接到郑贵妃授意，采用大黄类药物搞垮了明光宗的身体。

再者明光宗身体虚弱除了用药之外，也和其登基前夕的纵欲过度有关。

这件事的背后又有郑贵妃的影子，因此崔文昇和郑贵妃才是导致朱常洛暴毙的真凶，而李可灼的红丸可能只是回天乏术而已。

针对杨涟的这一看法，还有其他的细节可以作为佐证。

在明光宗病倒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不能离开床榻活动。

在其终于能够和朝臣们见面之后，他和大臣们只集中讨论了两件事情。

▲明熹宗画像

第一件事，便是确定了皇长子朱由校的储君地位。

他还嘱咐方从哲等大臣尽心辅佐自己年幼的儿子，让他成长为一位尧舜一般的明君，这显然不是一位正值壮年的皇帝，应该说出来的话。

其次，他还和众位大臣确定了自己寿宫的所在地。

这更说明此时的朱常洛已经知道命不久矣，开始为自己的后事做打算了。

在这一事件发生时，李可灼的红丸还未备好，这说明在朱常洛食用红丸前便已经日薄西山，红丸显然不是导致其死亡的直接原因。

当时朝中不少大臣都对杨涟等人的看法表示支持，同意崔文昇才是害死明光宗的真正凶手。

但朱常洛死前毕竟也服用了李可灼的红丸，而且在其最后一次公开露面的时候，也显得容光焕发，因此李可灼也不应免除死罪。

案件的调查到了这里本应有了定论，即崔文昇和李可灼两名嫌疑人，应当为朱常洛的去世负责，且大臣们普遍赞同将两人处死。

但最终经过了漫长的讨论后，两名红丸案的主要人物，竟然都没有受到太多的责罚。

被认为罪责稍轻的李可灼被发往贵州戍边，而崔文昇则仅仅被贬谪到了南京，并没有受到实质性的刑罚。

▲崔文昇剧照

在后来魏忠贤执掌大权的时候，看中崔文昇才能的他，还重新启用了崔文昇，任命其做了管理漕运河道的大臣。

在魏忠贤失势之后，他也仅仅被罚到明孝陵做杂役守卫，并没有为自己曾经的罪行付出代价。

那么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主犯崔文昇保住性命，且两人都没有受牢狱之灾呢？

笔者认为，这还要从明代中后期的党争说起。

03

党争与红丸案

在明代，皇权在制度的保障下，发展到了中国历史的高峰，宰相这一持续了千年的制度也在明朝走向了终结。

皇权的一家独大，让明朝的政治生态变得极不平衡，官员们为了取得更大的力量，不得不联合起来。

这让明代官员内部形成了众多的小团体，也为明朝中后期残酷的党争，埋下了伏笔。

▲方从哲剧照

在大臣们决定要处死李可灼的时候，大臣方从哲认为，李可灼并没有什么大的罪过，不应受到如此责罚，希望其能够“引疾归乡”。

此言一出朝堂震动，人们纷纷指责方从哲心中只有郑贵妃而没有先帝，东林党更是对方从哲群起而攻之。

事实上，方从哲认为李可灼非主要责任人的同时，就说明他认同了杨涟的观点，觉得崔文昇才是害死明光宗的主要嫌疑人。

这足以证明，他和郑贵妃并非沆瀣一气。

但东林党众人秉持党同伐异的观点，觉得反对自己的便是敌人，这让方从哲遭受无妄之灾，仕途严重受挫。

在争论发生之后，红丸案的真相便不再重要了，案件逐渐演变成党争双方互相攻击的工具。

尤其在双方势均力敌的背景下，任何人都不能为另一方定罪，因此李可灼和崔文昇也就不会因为这一案件殒命了。

▲韩爌画像

那么方从哲，为何要为李可灼开脱呢？

这从朱常洛老师韩爌的传记中，或可寻得究竟。

韩爌曾经回忆当时李可灼进献红丸的细节，那日他先找到方从哲告知他自己得到了“仙药”，想要给光宗服用。

方从哲自然不敢轻信，但又不好瞒报，便和光宗说了此事。

之后光宗召见了李可灼，询问了这些红色药丸的来历，以及其中包含的成分。

随后光宗找来了太医针对药物的作用，进行了讨论，最终得到的结论是“损益参半”。

不过那时光宗身体渐渐恢复，觉得可以尝试一下，就让李可灼为自己冲服了一颗药丸。

▲古人炼制的红色“仙丹”

食用后他感觉精神大振，并连称“忠臣”。

随后李可灼便将剩下的药丸给了光宗，和方从哲一起退出了皇宫，目睹了这一切的方从哲，自然知道是光宗自己选择了服药。

李可灼对于药物的性质，也没有丝毫隐瞒，他自然不应该为光宗之死负责了。

但可惜的是，在光宗去世的时候，正是明末党争的高峰期，官员们追求事实真相的热情，远远比不上投身政治斗争。

因此没有人关心方从哲和李可灼的经历，在他们眼中此二人不过是可以利用的政治工具而已。

而这也是红丸案，成为历史悬案的最关键原因。

虽然明代的刑侦条件远不及如今，但明朝皇室和朝堂大臣们是有能力将红丸和大黄药方的方剂成分调查清楚的。

这样就可以明确，谁才是真正的凶手了。

▲故宫景物

但对于参与党争的大臣们而言，这样做只会让这件事尘埃落定。

他们也就失去了进行政治斗争的战场，这是部分大臣所不能接受的。

因此将案件拖延到双方各打五十大板，并借此事扳倒方从哲这样的大臣，才是他们最愿意看到的局面。

可惜的是，人们恐怕永远都不会知道明光宗的真正死因了。

在中国古代有不少民间奇案，一些官员依靠自己的经验和学识，也能破解其中玄机。

可作为官中翘楚的阁臣们，却为了政治利益放弃调查真相，这样的朝代最终走向灭亡也就丝毫不令人意外了。

*本文关于明朝红丸案的部分相关内容，参考自《论红丸案》，刊登于《明清小说研究》1997年0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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